“太太，先生对你可真好。”
说这话时，佣人张嫂正着和帮工的小保姆激烈商讨，关于今天的纪念日，大厅应该陈列哪几张婚纱照。
林娇耳后一热，‘唔’了声，巧笑，“确实。”
他确实待她极好，七年恋爱，三年婚姻，几乎从没有争执而红脸的时候，真正的相敬如宾。
今天是她和裴沐城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。
婚纱照上的林娇，一袭红衣，凤冠霞帔，愈显唇红齿白，美得不可方物。
与她十指紧握，裴沐城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。
用漫不经心形容，并不不确切。
他看她的目光空洞又深邃，像是要透过她，看另一个人。
林娇心里没由来地闪过一阵恐慌，“换一张。”
“为什么要换一张婚纱照呢？”张嫂不解，“这张先生多帅，你也很美，简直就像现在年轻人网络上的形容……什么尼在逃公主。”
“迪士尼在逃公主。”小保姆抢话道。
林娇笑意局促，“我不喜欢这张。”
“太太。”张嫂讶异，“选到样片的时候，你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张。”
林娇被噎住。
选样片的时候，她并没有察觉端倪。
她盯着照片上的裴沐城，看了有三五十秒，心底恐慌愈演愈烈，猝然移开目光，解释道：“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大红色。”
张嫂觉得可惜，然而话已至此已经不容她置喙些细枝末节，先生慎重于纪念日，大家还有很多事要忙。
张嫂转身欲走。
林娇忽然问她：“在我之前，我先生是否另有所爱。”爱而不得的。
张嫂讶异，“夫人你在说什么，你就是先生初恋，你们经历了七年爱情长跑呢。”
“是吗？”林娇失神。可是，为什么她会一点印象没有。
然而张嫂身为外人，记得分外清楚，“你们大学那会儿异地恋，两地分居，你打电话说要见他，他连夜去了你在的城市，只为陪你吃一顿早饭，再回梧城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可不是吗。他到的时候天边既白，适逢大雪，因为不想打扰你休息，在宿舍楼下站了几个钟头。你出门，就看见个‘雪人’，偏偏他怀里的粥还是温温热。陪你下楼的室友都被感动哭了。”
林娇听着，内心毫无波动，更回忆不起所谓热泪盈眶是什么感觉。
张嫂调笑，“你说先生是你见过最帅的雪人，男友力MAX，从见到他的一刻，你就在心里决定，非他不嫁……”
别墅的露台临海，位于风口，林娇拼命回忆，放空了思绪也想不起分毫。
她便又坐不住了，跟着张嫂进厨房帮忙，切一盘米糕。
朦朦中，脑海却浮现了关于和裴沐城异地恋的另一个，截然相反的片段。
–
——“裴沐城，你别走好吗？我求你了，清醒一点，林娇跟你分隔两地去读大学的第一年，就已经在A大人工湖溺亡，面对现实这很难吗？”
这话不知怎么戳中了裴沐城的逆鳞。
他看向她的目光一下缱绻不复，眼底猩红，将刚刚睡醒的，衣不蔽体的她拖出房间。